不过是一首小星星变奏曲，循环的几个音符，却重重敲击在陈童的耳膜上，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，默然回头见到的便是视频中钢琴架后面的小朋友走出来，眼睛亮亮的，嘴巴上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。
那天外婆叫她记得保持微笑，说是不能给修女院长丢脸，那么多人看着呢，可能还要上电视。
这一幕与记忆中似曾相识的画面渐渐重合。
她不记得当时说过什么了，只是她记得的，那是她笑得最长的一天。
嘴巴很酸，却不能放下来。
电视台来街道采访，修女院长评选到一个最佳热心村民的称号，陈童应邀过去给电视台的人表演一段钢琴。
但她都没看过这段采访，原来那段群人簇拥的领导下访的视频里，居然并没有把她剪掉。
视频内的主持人半蹲在小陈童身边举着话筒的夸她：“真棒，没想道我们村里还有这么会弹琴的小朋友呢。”
“谢谢。”微笑，甜甜乖乖地回答。
“小朋友，你长大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呀？”主持人脸上的笑容比她的还甜，声音软极了，像是在哄骗一个小孩，多说几句好听的话，周围的领导们都看着呢。
被这段猝不及防的视频震惊到的不止陈童一个，韩少轩愣住片刻，许久回神看了眼一言不语的陈童，抬手掰过陈童的脸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。
“顾！顾！看我！”
焦急、急促地，想盖过屏幕里的说话声。
继而回头冲着台下的导播厉声喝道：“关掉！”
陈童默然地看着韩少轩，眼前一片模糊，看不见他此刻焦急害怕的眼神，只是被捂住的双耳间，那几句话还是闯进了耳朵里。
听不见周遭现场的杂乱，唯独那几句稚嫩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。
“我长大以后要当院长。”
"为什么呀？你钢琴弹得那么好，不想当个钢琴家吗？”
“嗯，因为我想教会好多小朋友弹钢琴，还想要照顾她们，跟我的院长奶奶一样。”
“这么懂事啊。那再弹一首好不好？”
……
视频戛然而止，直播间内也随之变得安静下来。
陈童抬眸望着韩少轩，失望、惋惜，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，做了几次深呼吸，垂下眼帘，抬手附上韩少轩的手腕，想要把他的手扯下来，“我没事。”
韩少轩看不清楚她的意思，掌心已经被浸湿，大拇指抹掉了她脸上还滴落下来的泪水，温声哄她，同时也在哄自己：“没事了没事了，别想。”?虽然中止了直播，但前面一段还是已经播出去了，视频截止在韩少轩捂住陈童双耳的时候，温柔地捧住一个瓷器，眼神炽热焦灼，没上特写，也看得出来他那整张脸上挂着的紧张神情。
直播间已经关掉，但各大视频网站开始吃瓜录播，很快就冲热搜第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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