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呆。
他的眼睛里，满是扭曲的黑色尸体。
在华夏战争历史上，屠城之举并不在少数。
屠城是一种震慑敌人的有效手段，陈浩以前就跟十七讲过。
不过听故事和亲眼看见，那并不是一回事。
陈浩知道，十七非常愤怒。
他的愤怒不亚于上次在易阳城十七酒楼内听到有人说蓝彦琳的坏话。
他表面有多平静，内心里就有多疯狂。
作为一个沉默冷酷的人，他只是习惯性的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……
清风城，是十七驻守的城市，他多多少少对这座城池有了些感情。
感情？
十七重感情吗？
没错！
事实就这般匪夷所思……血手人屠“陈鹏飞”是一位重感情的人！
甚至，他远远比普通人更重感情。
顽固的人都是这样，什么都事情都很顽固！
到了下午，紫荆军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汇报情况。
清风城彻底完了。
六万多人的清风城，幸存者不会超过三千人。
城卫军几乎全军覆没，还活着的不超过五十人。
整个城池大面积被焚毁，火势还在继续蔓延。
孟飞低着头说道：“统领，清风城太惨了，死得没剩几个了！”
他不敢抬起头，眼眶红红的，作为千户，他怕被人耻笑。
他刚刚都还耻笑过几个直接看哭了的新兵。
孟飞盯着十七，脑袋都没有转动，站在十七面前的紫荆军们，几乎都不敢看十七面前的那些尸体。
他真的搞不明白，为何统领大会要挑这么一个地方！
那些尸体看久了，会让人发疯。
哪怕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老兵都受不了。
“嗯！”
“大人，他们都想见你！”孟飞小声说道。
“见我？谁？”
“活着的城卫军，还有一些幸存下来的人……”
“那就见见吧！”十七没有反对。
他慢慢撑起身子，靠在椅背上，以一种十分舒服的姿势。
二十多个人在紫荆军的带领下走了上来，他们看了一眼广场中央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，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刻骨的恨意。
“统领大人！”
二十多个人齐齐跪在十七面前。
这个世界，几乎不会有人双腿下跪，哪怕是家族培养的家奴死士，也仅仅会单膝下跪。
在军队宗门中，更是没有跪礼。
一般只会跪父母，跪死去的祖宗先辈，还有跪在刑台上。
“你们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求求大人为清风城死去的六万百姓报仇！”
跪在最前面的那位城卫军说道。
城卫军蓬头垢面，大约四十来说，实力大约在真元境初期，胸口被红色的白布包裹。
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而已，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能替你们报仇？”
“就凭统领大人你能击败黑铁军的第十军！”
十七问道：“谁告诉你的？”
孟飞偷偷闭上了眼睛。
城卫军没有答话，只是狠狠的将头撞在地上，再也没有抬头。
“陈统领，求求你为我们报仇！”
一个老头抬起头来，整张脸沾满了黑色灰土的脸被泪水打湿，显得滑稽又可笑。
不过就算这样，十七还是认出了这老头，老头经常在紫荆军营房门口附近摆摊卖碗碗羊肉，手艺不错，价格实惠，许多紫荆军都光顾他。
十七也去吃过几次，听说他儿子是城卫军，去年刚娶了一个媳妇。
“你儿子也战死了？”
“统领大人，都死了都死他们都死了，尸体都找不到。”老头趴地上朝十七爬过来，爬到十七脚下，刚刚伸出手，看到自己的黑手，他就无力的停了下来狼狈的哭道，“我就找到了我儿媳妇，她死得好惨呐，心都被剜去了，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也不见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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